7月12日晚,中国男足国家队在韩国龙仁体育场进行的东亚杯男足赛第二轮比赛中,上、下半时各丢一球,以0比2负于日本队。这是一个谁都能够意料到的结果,一如先前对阵东道主韩国队时以0比3落败一样。尽管韩日都是以本国联赛球员为主而组建,且日本队此番出战中国队时进行了大轮换,即首发出战的球员都是在对阵中国香港队时没有出场的球员。但即便如此,中国队的球员与所谓的“日本四队”依然无法相对抗。某种程度上,此次中日之战是继18强赛之后,中国足球再次被吊打。
①国脚已经尽力了
国际足联在7月10日公布了世界各国和地区代表队的最新排名,中国队以1249分排名世界第94位、亚洲第14位。这是中国队在完成了2026年美加墨世界杯预选赛18强赛周期之后的排名。这个排名已经清醒地告诉中国球迷:中国足球现在就是亚洲三流!而且,中国足球与韩日之间的差距是在进一步拉大,因为日本队排名世界第17、韩国队排名世界第23。尽管韩日两队派遣的都是以K联赛、J联赛组成的球员,但这并不妨碍韩、日两队横扫中国队。两轮战罢,中国队以0比3和0比2输给韩国队、日本队,实在是太过正常了。如果说有什么意外的话,就是国足在对阵日本队的比赛中没有再现18强赛中0比7溃败的那一幕。
应该说,中国队在首轮0比3负于韩国队之后,临时主教练久尔杰维奇根据对手的实力,在赛前准备过程中主动将国足的阵型调整为“541”是一个明智之举。实战中,这种队形的执行也算很不错,有效地加强了国足两个边路的防守。当然,在采用541的布阵时,因为久尔杰维奇并不是一个保守型的教练,所以依然还是强调转换与前场的逼抢。
对照上一届东亚杯即扬科维奇所率的以1999年龄段亚运队员为班底的国足与日本队的比赛,当时中国队同样是541阵型,但整场比赛始终处于被动挨打的场面,只不过最终的结果是0比0,实现了不输球的目标。而这一次,中国队在控球、反击方面做得不错,至少不像上届东亚杯那样,全队的控球率没有超过20%。这次中日之战中,国足的控球率则为38%。而且,中国队还有8次射门、3次射正门框范围内,较之前一场对阵韩国队时5次射门、没有1次射中门框范围内还是有提高。特别是,不管是现场球迷还是观看转播的球迷,都对张玉宁在前场反抢后所创造出来的单刀机会最终未能把握住而感到扼腕。这其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换言之,在只有三天准备的情况下,国足通过三堂训练课,理解和消化教练的战术要求,并能够在比赛中打出来。对于现阶段的中国男足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了。更何况,中国球员的足球底子远无法和日本球员相比。久尔杰维奇作为临时主教练,也已经展现出了自己的指挥功力。当然,在人员选择方面,久尔杰维奇其实也有着某种无奈。
像国足在下半时所丢的第二球,日本队2号望月海辉在边路接队友传球之后横带,晃开中国队防守球员后起脚射门,将比分扩大为2比0,很多人会说是左路防守的问题。但左后卫位置上,从一开始的选择就让外界担心,因为国足上报东亚杯最后26人参赛名单时,只能从先前的50人大名单中进行选择,而大名单本身就不是久尔杰维奇所拟定的。在吴少聪因伤退出之后,左后卫位置薄弱的问题异常明显。第一场对阵韩国队,选择用吾米提江·玉苏普客串左后卫,本身就是无奈的选择。对阵日本队,久尔杰维奇改用五后卫战术后,除了三名中后卫之外,安排汪士钦司职左边翼卫,半场后用谢文能替换汪士钦出战,将上半时的右翼卫巴顿改到左边、谢文能司职右翼,这其实也是注意到了对方的特点,希望能够通过人员的调整来主动加强左翼的防守。但巴顿毕竟是第一次客串左翼卫,所以在防守时还是出现了漏洞。这恐怕不能简单地指责或批评教练、球员,而且,望月海辉的进球多少也有些运气,在射门碰到了国足的后卫后折线入网,让门将颜骏凌也是很无奈。
整体而言,国足输给日本队是预料之中,但没有被对手进更多的球,而且我们自身在比赛中也创造出了仅有的几次机会,也算是说得过去。毕竟,中国足球与日本足球之间的差距并不是换一个教练就可以解决的。更何况,面对对手,国足有一段时间里,能够出现几名球员连续一脚传球并能够向前推进的场景,已经超出了预期。
②仅触球就落后30年以上
当然,输球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每名球迷都希望国足能够赢球,但赢球的基础还是硬实力,中国足球的硬实力就是世界排名第94位、日本队排名世界第17位,这77位的差距就是双方硬实力、基础的具体体现,哪怕日本队是三队或四队,代表的也还是日本足球。这样的差距并不是现在的国脚甚至教练就可以弥补的。
当我们都在感慨中日足球之间的差异时,几乎谁都会说:这是青训的结果,中国的青少年球员培养太差了。但是,究竟差在哪里?很少能够说得清楚。其实,就只要看一项数据便足以说明问题。就现在的中日两国青少年球员培养而言,日本一名12岁的小球员按日本足协青训大纲中所规定的要求,每天触球必须达到3000次以上,中国国内现在一名12岁的小球员触球才800次左右。也就是说,中国的小球员一天较日本同龄球员要少2200次,一年365天按照300天计算的话,就是累计要少66万次。至22岁时也就是10年时间,中国球员较日本同龄球员要少660万次。
所谓“触球”就是“Touch”。我们经常听到教练员会在训练中喊“one touch”“two touches”,就是“一次触球”“二次触球”,特别是在传接球的训练中会听到更多。“Touch(触球)”是“pass(传球)”的基础,世界优秀球员基本都是一次触球就能有一次传球。在国际足联的大赛或者洲际大赛后的专业技术报告中,一支球队的传球次数肯定要少于触球的次数,因为实战中可能会有两次触球或者三次触球时才会传球一次。再通俗点说,就是一名球员接球后有可能会通过两次甚至三次触球来进行调整,从而更好地将球传出去、传给队友。
当我们都在说“中国球员连球都传不好”时,我们似乎并未意识到,因为我们从小触球的次数和时间太少,缺少像日本球员所具备的那种球感,“基本功”当然就显得差。而看日本球员,不管是征战世预赛的“一队”,还是现在征战东亚杯的“四队”,球员的球感普遍要高出中国队好几个档次,这种差距恐怕不是在成年进入一线队之后就可以弥补的。
所以,总有人在问:为什么小时候,中国球员还可以和日本或亚洲其他同龄强队对抗,但等到了成年、进入一线队之后,反而无法对抗了呢?答案就在其中,小时候,从12岁到16岁左右,中国球员的触球次数较日本球员一年要少66万次,四五年后,跟日本球员的差距大约在260万次到330万次之间。相比10年后的差距660万次,差距也才一半甚至更小。所以,小时候还可以赶一赶。但等到成年之后,这种差距已经成为了一道鸿沟,中国球员何以弥补?
而且,当我们在简单地谈论中国12岁的青少年球员一堂训练课中触球次数也才800次左右时,我们尚未开始谈论“静态之下”和“动态之下”的差别。所谓动态是指对抗之下的技术运用。中国国内的青少年球员的训练,超过六成以上都是在非对抗状态下进行。而现代足球基本都是在对抗之下进行、要求球员完成各项基础动作。那么,中国足球和日本足球之间的差距其实又何止30年?
足球运动员的培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专业时代,中国球员每天训练时间超过六个小时,教练们带着队员靠时间的堆积来打磨。但步入现阶段,从校园足球开始,所谓的“每次一个半小时、一周就只要训练三四次”,这种极其错误的概念,完全破坏了足球运动的基本规律。而且,即便是现在的“职业队”,每天训练一个半小时、至多两小时,在训练的时间、训练量方面远无法和日本、韩国球员相比,那么,中国足球何以能够战而胜之?
当我们夸夸其谈、大谈所谓的“先进的技战术理念”“战术如何先进”“选帅需要世界级大牌”时,我们连最基础的技术都不具备,而且还不愿意承认缺练,中国足球凭什么去冲击世界杯?这或许与中日之战本身并无太多的关系,但这何尝不是中国队“逢日必败”“逢韩必败”的最根本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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